&esp;&esp;“妈,我最近找了不少本校化科院的专家教授私下聊过,听取了很多专业意见。具体分析内容我发邮件了,你看一下。
&esp;&esp;我觉得爸住院之前考察过的那几条技术升级路线里,搞聚丙烯熔喷无纺布就不错。这样也不用担心镇洋炼化陈总监那边卡我们的dt后续扩产供货了。
&esp;&esp;爸不是一直说,那种打价格战拼成本的生意真没前途的。现在我们前有桐昆堵截、后有申洲追赶,索性跳出去吧,原来的产能维持现状就够了。”
&esp;&esp;陆幽幽说了个善意的谎言,她也没说这意见是来自于顾辙的,只说是请教了不少专家教授,试图提升在母亲那儿的可信度。
&esp;&esp;其母朱盈盈对公司日常把控还是可以的,但是真谈不上丝毫战略远见,总觉得兹事体大,不该贸然决策,死活非要陆幽幽先等考完期末考试、放寒假人回来再从长计议。到时候陆谨明应该也正式出院了。
&esp;&esp;朱盈盈还说:“不管怎么样,你先人回来,跟你陈伯伯家的孩子见一面。那小伙子我看过照片了,虽然成绩没你好,前途也不好说,但长得还挺体面的。我们这种人家,也不求多有本事,你过得幸福就好。”
&esp;&esp;朱盈盈话里话外,似乎还觉得自己很为女儿好,都不要求将来女婿有多大本事,只要门当户对还长得帅、就能让女儿幸福。
&esp;&esp;陆幽幽在这个问题上当然是很反感的了,她暗愁母亲头发长见识短,太保守稳重不敢做决策了。想来想去,只好冒险打越洋电话,跟还在扶桑住院的父亲直接联系。
&esp;&esp;她很清楚,这种时候,只有父亲直接拍板,才能扭转局面。
&esp;&esp;不过,她也不知道如何找更多的理由说服父亲,只好再抽时间跟顾辙委婉地商量了一下,暗示顾辙教她一些说辞。
&esp;&esp;顾辙当然是心领神会,而且也当仁不让,帮陆幽幽又运筹了一番。
&esp;&esp;最后在元旦前,陆幽幽鼓起勇气给父亲打了电话,把事情前前后后修饰说了一遍。
&esp;&esp;陆谨明听了女儿分析的那些技术优劣比较,直觉就顿时告诉他这个策划似乎很有可行性。
&esp;&esp;他在这一行淫浸了十年,虽然不能亲自操持研发工作,但对技术绝对是懂行的,眼光很好看得出什么技术有前途什么没前途。
&esp;&esp;陆谨明当时躺在病床上,内心非常欣慰:“幽幽,你真是长大了,没想到你都能为这个家操心到这一步,这女儿我算是养出头了。
&esp;&esp;不过,你为什么时间上这么急呢?非要现在就开始着手引进?再拖个半个多月,等我回国慢慢商量不好么?过完年再下单也不急啊。这种设备最小型的也要几十万一台,每天才喷一百公斤熔喷布,还是要好好核算才对。”
&esp;&esp;陆家父女这番切磋,没有一点行业背景不太容易听懂。
&esp;&esp;用人话稍微翻译一下:2003年初的时候,熔喷布在国内也算是先进产业,跟2020年不能比,当时国内用量很少,主要靠进口,国内民用防护主要用更便宜又透气的纱布口罩。
&esp;&esp;后来2020年口罩熔喷布产能能有保证,就是因为03年这波吃了亏,才吃一堑长一智的,国内熔喷布产能都是03年瘟疫之后才布局的。
&esp;&esp;因为机器设备本身没有实现国产化,都要买扶桑进口的,所以熔喷布机如今非常贵——
&esp;&esp;华夏制造是典型的卖啥啥贱、买啥啥贵。一样东西华人不能自产的时候,国际市场上价格都是很高的,华人进场之后,直接能把价格打骨折。
&esp;&esp;二十年后日喷四五百公斤的大型熔喷机,六七十万人民币就能搞定了(抢购厉害的时候不行,是产能满足之后恢复正常的价格)。
&esp;&esp;而如今的扶桑货,日喷一百多公斤,就敢要三四十万美元,如果算单位产能的话,比二十年后的国货贵二十倍。
&esp;&esp;当然如今熔喷布的价格,也比二十年后的正常时期要贵几倍,因为这算是技术含量比较高的面料。
&esp;&esp;眼下熔喷布大约是三万块一吨,生产所需的原材料聚丙烯则是四千多一吨,再算上厂房电费人工这些成本,除设备以外的生产总成本在六千块一吨。
&esp;&esp;换言之,陆谨明买来小四十万美金一台的设备,折人民币要三百万。
&esp;&esp;每周喷一吨布,除掉材料人工,毛利是两万四。喷120周也就是至少两年半,才能收回机器本身的投资,这还没算财务成本、资金占款利息呢。
&esp;&esp