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正臣如何是权臣,如何有危害于江山社稷,这些东西其实已经是老生常谈了,毕竟赵瑁之所以能进入格物学院,接替顾正臣成为堂长,那就是“倒顾”风波之下的变动。
只不过赵瑁去了格物学院之后,再说格物学院的弟子是顾正臣的门生,那多少有些不合适了。
但顾正臣手握兵权、财权,广收人心等,还是经常被人提起。
只不过——
之前弹劾,大部分都是具写在奏折上,写出来送上去了事。
皇帝爱理不理,爱批不批,没人在意。
呈送就是目的。
像是这般在朝堂之上,当着满朝文武的面,公开将顾正臣定性为一个权奸,全面阐述倒顾理由的,这还是头一次。
赵瑁越说越激动,越说越亢奋,浑然忘记了自己罪囚的身份,挥舞着双臂呐喊:“罪民愿以死谏,换取陛下警醒,勿让我大明江山在十年、二十年之后,发生国乱!罪民是贪污了,可此心为国,日月可鉴!万望陛下虑及长远,莫使权奸乱了社稷!”
嘭!
叩头见血。
赵瑁刚想再次叩头,就感觉肩膀被人踹了一脚,整个人翻倒在地,凝眸看去,只见一个笏板带着风而至。
咔嚓!
玉石质地的笏板瞬间断开,赵瑁口中顿时喷出血水,带着三颗牙齿。
“兵权是吧?”
“财权是吧?”
“权奸是吧?”
“找死是吧!”
朱棡出离愤怒,从后腰上又摘下一个笏板,直朝赵瑁脸上招呼。
汤和刚想出手,却被冯胜给拉住了。
皇帝还没发话,咱们等等再动。
这一等,赵瑁已经被打得满地找牙了。
朱元璋这才起身,厉声道:“住手!”
汤和、冯胜等人赶忙上前,拉开朱棡。
朱元璋一步步走向御台,锐利的目光扫向文官方向,冷森森地说:“除公侯、六部九卿随朕去找寻那五十万两银,其他人,各归衙署办事,退朝!”
一干官员纷纷行礼告退,竟没有一人站出来指责朱棡,为赵瑁发声。
开济觉得王爷这般殴打官员有失体统,乱了威仪,可也没打算说话,毕竟赵瑁现在算不上官,而且他贪污数额巨大,声援一个贪官,多少有些不合适。
再说了,其他尚书谁动弹了,一个个都站在那里。
沈勉带人走了进来,提着赵瑁朝外走去。
朱棡呸了一口唾沫,还不解气,骂了一句:“白痴!”
朱橚慢悠悠地走到朱棡身边,看着破碎在地的笏板,轻声道:“多好的笏板,可惜了。”
朱棡哼了声:“今日失策,听到消息晚了。”
朱橚连连点头。
原本两人只是入宫请安,并没打算上朝,谁家王爷总是在朝堂上站着啊。
主要是听到赵瑁要上朝,这才从宫里搜出来两个笏板,等的就是赵瑁这小子。
没白等,朱棡更是出了一口恶气。
“走吧,咱们也跟着看看去。”
朱棡跟了出去。
赵瑁挨了一顿打,却也说不出什么。
汤和、开济、薛祥等人怎么也想不到,赵瑁竟然将钱财藏匿到了城外,还是江浦!
赵瑁回到府中,从池水边拉出了一根线,拉出了沉在水中的号牌、钥匙。
登船,过江。
上岸。
甲字仓库打开。
赵瑁走了进去,指了指一旁的八号仓库,对朱元璋道:“剩下的钱财,都在里面了。”
任昂看向郭桓。
郭桓暗暗点头。
锦衣卫林立。
朱元璋迈步走入八号仓库,汤和、冯胜等人跟着。
“你将钱财就这么简单地堆放在这里?”
朱元璋问道。
赵瑁张开嘴,有些漏风地回道:“这里的仓库只要买下来,便是个人所有,没有钥匙与号牌根本进不来,何况仓库外有人巡逻看守,没有出过意外。一旦有需要,也能——运走。”
朱元璋背过一只手:“还真是思虑周全,令人敬佩,那就打开吧。”
沈勉抬手,锦衣卫军士纷纷出手,撬棍暴力开启,木箱一个接一个打开。
朱元璋走上前看了看,阴沉着脸看向赵瑁:“都到了这个时辰,你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