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德发继续苦着脸道:“这已经是今年,不,严格来说,是这一年来,咱们凤凰城报上来的第十起丢孩子的案子了!”
“第十起?”辛珑眉尖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,一年之内,在一个小小的县城里丢失十个孩子,这绝非小事。
“可不是嘛!”王德发一拍大腿,满脸的无奈,“小臣也急啊!每次接到报案,都立刻派了衙役出去找,明察暗访,能用的法子都用了!可可邪门得很!这些孩子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,一个都没找回来!连点线索都没有!”
“而且,长公主殿下,这事儿恐怕还不止咱们凤凰城!小臣通过一些同僚私下通气,还有行商的口风得知,好像好像整个永徽国,这一年里都陆陆续续丢了不少孩子!都是活不见人,死不见尸!诡异得很!”
整个永徽国?
辛珑的脸色沉凝下来:“此事如此严重,县衙没有将情况汇总上报朝廷吗?”
王德发脸上露出一丝苦涩,连连点头:“报了!怎么没报!小臣早就将凤凰城的情况写了折子,八百里加急递上京城去了!明案情蹊跷,恳请朝廷重视,最好能派遣刑部或者大理寺的能手下来,并联合各州府彻查此事!”
“可可这折子送上去,就如同石沉大海,别说派人了,连半点回音都没有!上面根本不当回事!”
“唉,使者大人您是知道的,下官这凤凰城县衙,连同衙役、捕快、书吏算在一块,拢共也就百十号人。平日里维持治安,处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还勉强够用。如今城内城外几万张嘴等着吃饭,还得防着流民生乱,人手本就捉襟见肘,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和人手去查这种毫无头绪的怪案啊”
辛珑沉默片刻,没有评价朝廷的不作为,只是问道:“那刚刚报案丢失的孩子,长什么模样?可有画像?”
“有!有!”王德发连忙从宽大的袖袍里掏出一卷画纸,小心翼翼地在辛珑面前展开,“这是小臣刚才让衙门里的师爷,根据那对夫妻的描述,赶紧画出来的,正准备让人多临摹几份,拿去城里各处和城外流民聚集地张贴告示,悬赏寻人呢!”
辛珑接过画像,目光落在纸上。
画师的技艺相当不错,寥寥数笔,就勾勒出了一个稚童的模样。约莫四五岁的年纪,脸蛋圆圆的,眼睛很大,带着几分孩童特有的懵懂和怯生生的神气。
画师很细心,抓住了最明显的特征——在那孩子的下巴上,靠近左边嘴角的位置,清晰地描绘出了一颗米粒大小的黑痣。
这画像,画得很传神。
辛珑仔细看了看那颗痣的位置和大小,将其记在心里,随后将画像递还给王德发,又问:
“可有问过那对夫妻,最后一次见到孩子,是在何时何地?孩子失踪前,可有什么异常?”
王德发听辛珑问起细节,连忙回道:
“回殿下的话,问过了。那妇人说,最后见着孩子,是是昨天晚饭时分。”
“说是家里开饭了,孩子还在外面跟邻居家几个娃儿玩泥巴,他爹就出门喊了一声,让他赶紧回来吃饭。那孩子应了声‘晓得了’,可左等右等也不见人影。他爹娘一开始以为孩子贪玩跑远了,就在附近找了找,没找到。”
“后来天黑透了,还没回来,两口子才慌了神,发动左邻右舍一起找,一直找到现在唉,整整一晚上了!”
一晚上了。
辛珑清冷的眸光微不可察地闪动了一下。
凤凰城如今因为流民聚集,城门管控比往日严了数倍,尤其是夜间,几乎是铁桶一般。
如果是人贩子所为,想要将一个五岁孩童悄无声息地带出城外,并非易事。
那么,最大的可能就是这孩子,此刻,应该还在城内。
她与身旁的萧惊鹤交换了一个极快的眼神。
萧惊鹤微微颔首,表示明白她的想法。
辛珑收回视线,看向一脸愁容的王德发:
“我知道了。”
“左右眼下也无他事,我便也帮着留意一二吧。”
“县令大人,你去将那对夫妻的口供取来,我看看。”a