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后。
李辰安收回银针,凤瑶体内的气息已经完全平复。
轻轻盖上被子。
李辰安最后看了凤瑶一眼,旋即转身离开。
……
东南碎域,这个名字本身就带着一种撕裂感。
它不是完整的土地,更像是被巨力狠狠撕扯过、又胡乱拼凑起来的破碎世界。
天空呈现一种不健康的灰黄色泽,沉沉压向大地。
地面沟壑纵横,巨大的裂缝如同大地身上无法愈合的伤痕,深不见底,蒸腾起混杂着硫磺与尘埃的灼热气息。
赤红色的岩石突兀地刺向天空,形态狰狞扭曲。
赤红色的岩石突兀地刺向天空,形态狰狞扭曲。
罡风在这里不是寻常微风,而是带着割裂锐响的实体,在嶙峋的山岩间尖啸着奔腾冲撞,卷起弥漫视野的浑浊烟尘,将这方天地搅动成一个巨大的、永不止息的混沌漩涡。
李辰安的身影,就在这片混沌边缘凝固成形。
李辰安没有跟萧雪衣和凤瑶辞行,自己一个人出发,前往东南碎域。
李辰安踩在了这片死亡之地滚烫的砂石上。脚底的靴履触地无声,甚至没有带起一粒尘埃。
身后狂暴混乱的罡风乱流中,竟连一角衣袂都未曾拂动一下。他整个人,像是一块投入沸水却依旧冰寒刺骨的万年玄铁,周遭足以撕裂精铁的罡风气流,甫一靠近他身周三尺之地,便如同撞上了无形的壁垒,瞬间驯服。
李辰安星眸平静,越过前方扭曲的地平线,投向碎域深处那翻滚不休、颜色更加污浊的灰黄云海深处。
藏书阁那位老者给他的地图和钥匙还在储物空间里面。
神魔传送阵开启的三把钥匙,其中一把就藏在这东南碎域之中。
也是人族钥匙。
李辰安迈开脚步,没有御风而起,没有缩地成寸,只是最纯粹的步行。
靴底踏在灼热粗粝的砂石地上,发出轻微而单调的“沙沙”声。
这声音在罡风的怒吼声中微不可闻,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,像是每一步落下,都踩在脚下这片狂躁大地的脉动节点上,使得周围狂暴的能量乱流都随之产生微妙的、不易察觉的共振,为他让开一条相对平顺的路径。
他孤身一人,行于这绝域边缘,渺小得如同一粒尘埃投进沸汤。然而这粒尘埃,却散发着一种令周遭混沌无序都为之避让的绝对静止。
东南碎域的边缘地带,是许多修者苟延残喘的灰色地带。这里没有律法,只有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。混乱的气息滋养着混乱的人心,每一个角落都可能藏着致命的贪婪和卑劣的算计。
一处被风蚀得千疮百孔的巨大红岩后,阴影里蛰伏着三道气息。
他们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钩子,死死锁定了远方那个不紧不慢行走在荒原上的身影。
“嘿,看见没?独行客!肥羊!”一个脸上带着长长刀疤的汉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,眼中闪烁着饿狼般的光。他身上的皮甲沾满污垢和深褐色的可疑斑块。
旁边一个瘦得像竹竿的修士眯起三角眼,瞳孔深处泛着阴冷的绿色:“气息平平,脚步虚浮,连个法器都没瞧见,怕是哪个小宗门不知死活跑出来历练的雏儿,或者干脆就是迷了路的倒霉蛋。”
他手中把玩着一柄边缘泛着幽蓝光泽的短匕,手指灵活地转动着。
“管他是什么,身上总该有点丹药灵石吧?这鸟地方,蚊子腿也是肉!”第三个是个矮壮敦实的汉子,声音沉闷得像破鼓,手里提着一柄锈迹斑斑但分量惊人的厚背砍山刀,“疤脸,老蛇,干了?”
被称作老蛇的瘦高修士无声地点了点头,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:“老规矩,前后夹击。疤脸哥正面吸引,铁墩和我从侧面下手,速战速决,这鬼地方待久了心慌!”
三人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,借着嶙峋怪石的掩护,悄无声息地散开,迅速拉近了与李辰安的距离。他们动作熟练,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勾当。
三人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,借着嶙峋怪石的掩护,悄无声息地散开,迅速拉近了与李辰安的距离。他们动作熟练,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勾当。
李辰安的脚步没有丝毫变化,甚至连行进的速度都没有增减一分。荒野的风卷起他旧袍的衣角,在他身后猎猎作响。他似乎对迫近的危险浑然未觉,依旧望着前方那翻滚的云海。
“呔!兀那小子!站住!”疤脸大汉猛地从一块巨石后跳出来,横刀拦住去路,故意将砍山刀重重顿在地上,发出沉闷的撞击声,激起一片尘土。
他身高接近九尺,筋肉虬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