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经掌上灯。
踏入府内,曲折的回廊在灯笼昏黄光晕的映照下,投下斑驳陆离的影子,也落在男人的衣袍上。
回庭兰居的路上,便路过了行至表姑娘的海棠院。
福财慢慢减速。
他看向大公子手里提着的油纸包,“公子,要不小的现在去敲门,让表姑娘出来见大公子?”
大公子提了零嘴过来给表姑娘,以公子的身份,表姑娘应出来迎接,这才合情合理。
谢凌未进院门,他站在一道白墙外,依稀可窥见院内从窗户透出的点点灯火,隐约可见几道人影。
而院子中央的石桌上,还摆放着未收拾的茶具,以及一梅花枝,石桌上落了几片暗红的梅花瓣,想来表姑娘不久前坐在这里,无聊的时候扯花瓣来玩。
男人看了好一会,收回目光。
“不了。”
他提着油纸包,递了过去。
“你拿去给表姑娘吧。”
还没等福财反应过来,男人已经走了,背影逐渐融入这幽深的庭院夜色。
福财去敲门。
来开门的是春绿,她听到了福财的声音,便只开了一道小小的门缝,那双眼睛警惕在后面注视着他,“这位小书童,你来海棠院有什么事吗?”
福财笑出牙齿:“大公子命小的来给表姑娘送胡饼,芝麻撒得可多了。”
春绿接过,小姐一定喜欢吃!
“替我家小姐谢过大公子。”
福财点点脑袋,嗯嗯嗯!
这样一来,表姑娘总该会高兴了吧?
他打算跟春绿说一下,这几日大公子复明之后,做了些什么事。
结果他还没来得及张口说,结果对方便啪地一声掩上了门。
吃了一鼻子灰的福财:……
春绿高高兴兴地去将这份酥脆的胡饼献给小姐,虽然小姐不待见大公子!可待见胡饼啊!这可是小姐爱吃的东西!
阮凝玉将油纸包打开,拿出了里头形如满月的胡饼,瞬间传来了芝麻的香味。
她眸光动了动,挑眉,“这是表兄送的?”
春绿点点头,“是大公子身边的福财拿过来的。”
阮凝玉蹙眉,男人整日被困在轮椅上,行动多有不便,她实在想不通,他哪来的这份闲情雅致,竟还特意给她带了胡饼。
不想太多。
她尝了一块,的确好吃。
……
翌日,天气太冷,谢家姑娘们照旧在琉璃亭围炉煮茶。
暖室隔绝寒风,她们在屋里头围着一方古朴泥炉,壶身被炭火映得通红,渐渐发出“咕噜咕噜”的声响。桌上则放置着一应攒盒,里头放着应季水果、花糕、各种果脯和茶果子……
而边上还放着一花篮,里头放着的是丫鬟清晨刚采摘的梅花瓣。
只见谢宜温纤细的指尖,轻轻捻起数片梅花瓣,缓缓投入壶中。
刹那间,花瓣在翻滚的热水中舒展身姿,梅花的清香瞬间弥漫开来,与茶香相互交融,丝丝缕缕,沾染在少艾女子们的衣裙上。
一身锦缎玉藤萝丹裙的谢妙云托腮,挑着茶果子,不知道要先吃哪个才好。
正在煎茶的谢宜温瞥了一眼角落里的表妹,只见表妹正身姿慵懒地躺在窗下的美人榻上,眼下明明是冬季,可从她身上却罕见地出现了一丝娇媚的春色,犹如海棠花枝。
因老太太在唤她,谢宜温放下手炉,便披了灰鼠斗篷出去了。
在午睡的阮凝玉隐约听见谢妙云在叫她,还摇晃着她的身体,可惜她犯懒,实在懒得睁眼,于是她只是在榻上又翻了个身,如花柔软的裙摆垂落,鬓边的花丝珍珠簪摇晃了一下,便又继续睡着了。
不知不觉,有人掀了锦帘,只见泥炉烧着文火,琉璃亭只剩下了表姑娘一人,炭火传来的融融暖意,驱散了衣袍上的寒气。
慢慢的,美人榻边上的锦绣花垫隐隐塌陷进去了一块。
阮凝玉眼皮感受到了阴影垂落,以为是三堂姐,便没在意,因琉璃厅里只有女子在,四下里自在得很,她的睡姿也愈发肆意,尽显娇慵之态。
那身姿仿若春日垂柳,尤其是腰肢,盈盈一握,仿佛稍一用力便会弯折,无端添了几分楚楚动人的韵致。
四周静谧,空中突然伸出了竹节般修长的手指,以蝶翼敛翅般的力道,缓缓托住了她原本垂落榻沿的一缕青丝,任由指缝间被墨色缠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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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凌身形顿住,缓缓转过头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