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心里有气,为何他在她眼里总是这般不堪,她为何常用最恶意的念头来揣测他,一次次地猜忌他,为何他怎么样都入不了她的眼。
他只要她一句简单的关心,便已知足。
他从失明到恢复,她都没有过来关心过他一句。
他冷冷盯着她,下颌紧绷,喉结几次滚动,却始终没吐出一个字。
谢凌合上了眼。
阮凝玉知道他沉默不语时,便是在刻意压制怒意,连眉眼覆着层化不开的阴霾。
原来谢大人也是会生气的。
阮凝玉知道自己这件事并不占理,可是她也丝毫没有打算去哄眼前这个男人的打算。
她侧过身,合上了眼,她还想再休息一下。
就在她脑袋昏昏沉沉,差点就要睡着时,她却又留了个心眼。
她忽然很好奇,她睡着的时候,谢凌会干什么。
她没去“哄”着他,他是独自在那消化了怨怒么?
阮凝玉屏气凝神,于是装模作样地假睡起来。
时光流逝,她熬到最后一丝清醒都要消失时。
男人的修长手指悬在她滑落的斗篷上方,犹豫片刻后,终是轻轻将披风重新拢好。
慢慢的,在她的心跳声中,他的指尖又不经意间掠过她散落的发丝。
阮凝玉吓了一跳。
接着他便环住她的膝弯与后背,将她稳稳抱起。
她毫无防备地倚在他怀中。
正当她以为他要对她做什么时。
青色广袖扫过软垫。
谢凌将她轻轻放在卧榻上,窗外月色朦胧,将二人的身影温柔笼罩。
他为她掖好被角,手指穿过,整理了下她的如云青丝,长指又从她的眉,一路抚摸过她的脸颊,动作轻缓,像在触碰易碎的琉璃,清冷又眷念。
掖完被角,她听到了衣摆窸窣声,影子要离去。
阮凝玉松了一口气。
这时。
她的娇唇落下一片温热。
一触即离。
阮凝玉惊得手指攥紧,在耳边全是自己如雷的心跳声里,混进了一句谢凌的嗓音。
“你何时才能明白我的心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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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让苍山头疼的是,一路上无论大公子说了什么,表姑娘都没有一句过回话。
久而久之,谢凌便闭口不了,神色也淡了下去。
苍山提心吊胆的。
宫门依然停了辆宝顶华盖的马车,车幔上铜铃轻晃。
马车很高,需要人扶着。
男人出行很少带丫鬟。
眼见她要登车,谢凌潜意识存着服务于她的观念,她是高于他的。
暮色浸染的天色下,谢凌自觉上前,向她伸出了胳膊。
“表妹当心。”
阮凝玉看向他。
谢凌垂眸,从容自若。
她却转头,无视他个彻底,借用了下苍山的胳膊,而后使了点力气,就这么登上了马车。
苍山后知后觉,吓得抽气,表小姐这是要害死他吗!
谢凌袖中骨节分明的指节微微收拢,目光则紧锁着他适才被阮凝玉搭过的手臂。
苍山更是不敢去看大公子的脸色,头低得很低。
谢凌转身,上了马车。
进了马车后,阮凝玉合目,还是不愿正眼看他。
再好脾气的一个人,这时候也绷不住了。
谢凌坐在她的对面,声音沙哑。
“表妹还要不理我到什么时候?”
阮凝玉:“表哥想多了,我没有不理你,我只是身体不舒服,不想说话。”
她以为他会信么?
谢凌攥手。
他忽然感到了一股深深的挫败感。
他看着她那张精致绝美的侧脸,心里仿若抓住了什么。
谢凌拧了眉,“表妹可是在怨我,没有救你?”
“表哥说的什么话,许姑娘可不就该是表哥该舍命相救的佳人么?表哥能英雄救美,那是许姑娘的福气,也是表哥的情分。我呢,可不敢肖想表哥的救命之恩。”呵呵。
即使她掩饰得再好,然眼波流转着冷意,说话字字带刺。
谢凌便明白了。
可他却长眉拧成死结,“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