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活动室出来,右拐就是花园露台。
电话一接通,那边就兴奋地大叫:“夏新年快乐!”
活力满满的声音让人心情都跟着变好,夏夏也高兴道:“新年快乐莱娅,你的腿怎么样了?”
“放心吧,早没事了!才两周就全好利索了。”莱娅在那边支着下巴,“唉,我就现在就盼着开学赶紧回英国,在家天天都要挨骂。哎,夏,你们是不是快开学了?”
“对。”夏夏说,“我们学校寒假比较短,不到一个月,还有十来天就开学了。不过我们暑假很长,将近叁个月呢。”
“真的?”莱娅兴奋道,“那之前说好的旅行干脆放到暑假好了,到时候找个漂亮的小岛晒日光浴去。”
话音未落,莱娅那头房门似乎被打开。夏夏听见了一连串的对话。
莱娅家里举办了新年派对,她妈妈让她下去跟客人打招呼。莱娅拒绝,妈妈说一会儿爸爸上来揍人,爷爷也拦不住。
莱娅最怕爸爸,只得败下阵来,对电话里说:“夏,你都听见了吧,我得下去一趟了。”
“好,那晚点再聊。”夏夏温声回她。
电话挂断,周遭安静下来。夏夏独自坐在露台长椅上,背后活动室还传来热闹的说笑声。
露台的灯没有开,格外寂静昏暗。她仰头看向夜幕,不知怎的,今晚的天格外黑,一颗星星都没有。
爸爸,妈妈,爷爷。
刚刚听到的这些称呼,她已经很久没叫过了。
包括外婆在内,记忆中他们的脸和声音,不知从何时开始渐渐变得模糊。时间大约真的是治愈的良药吧,它能悄无声息地让人忘却曾经的人和事,以此抹平伤痛。
可为什么,不想忘记的会渐渐淡忘,而真正想忘记的却……
“嗡嗡——”手机震动亮起。
夏夏低头,看见一串法国号码。顿了顿,她点开信息。
发过来的是一张照片,上面有个四五岁的小女孩。周遭很黑,小女孩好奇地看着镜头,脚下似乎还在奔跑,小脑袋上带着一个用塑料做成的发箍。虽然穿得陈旧,但那双眼睛明亮极了,正好奇又高兴地冲镜头笑着,夏夏也跟着笑了。
紧接着电话就打了过来。
夏夏微怔。
从法国回来已经好几天了,他们没再联系过。那天落地后本想发个信息告知已平安到达,想了想还是没有发。而对方也没再联系过她,夏夏以为就这样过去了,却没想他会突然发来照片,更打来了电话。
手机震得掌心微微发麻。她接起来:“喂?”
温和好听的声音传来,这边男人唇角勾起:“是我。”
熟悉的声音让女孩下意识心头一颤,但又很快反应过来。他是阿利斯,是出手帮了莱娅和舒雯姐的人。
“嗯,我知道。”她语气稍轻松了些,“照片我看到了,是刚拍的吗?”
“对。”男人问:“她脑袋上那东西是不是挺可爱?”
那个叫发箍。不过,也不算严格的发箍,夏夏问:“为什么是用塑料做的,是贫困地区的小孩子吗?”
话音未落,那边似乎传来枪炮声,夏夏皱眉:“喂?阿利斯,你那边怎么了?”
“没事儿。这边正打仗呢。”
“所以那是炮火声?”夏夏惊讶,“你是去做慈善了吗?”
慈善。周寅坤好笑地斜靠在车边,掸了下烟灰,“对,这地方需要我,我就来了。”
夏夏没想到他做慈善不仅捐款,竟然还亲自去了。
“那、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,你身边有保镖吗?战区应该很乱吧。”
温温柔柔的关心传来,听得人心里发痒,男人说:“放心,都有。”
“哦,那就好。”她呼吸声淡淡的,背景里隐隐传来庆祝新年的唱歌嘈杂声。
这边周寅坤熄了烟,“周夏夏,马上新年了,许了什么愿?”
说起来,他们曾一起跨过两次年。第一次在英国,那晚她发了烧,退烧药不管用,他抱着她做得大汗淋漓,新年钟声响起时他的东西还在她身体里。当时他爽得喘息,掰过她的脸蛋肆意亲吻。而小兔累得不行,压根没力气想许愿的事。
第二次在野人山,过得并不愉快。那时他们已在山里待了大半年,山外放着新年烟火,山里的她早早洗漱睡下,根本不期待新年的到来。
唯一没在一起过的就是去年。
电话这头,夏夏没想到他突然拐到这个话题上,想了想说:“今年好像没什么可许愿的。”
她最想许的那个愿望,永远也不会实现了。
“那去年呢。”他问。
“去年……”思绪被这两个字引着回到过去,夏夏回忆着:“去年好像没有许愿。那时候我生了病,一直在医院。”
周寅坤点烟的手一顿,把烟拿下来:“什么病?”
“就是精神有点混乱,具体的不太记得了。只记得每天都要吃药,会有医生来